“我们本以为盛娘子是黎渊社贼人,这才想借势勋贵,与之抗衡……”

    “结果没想到,那盛娘子所谓的美满姻缘之下,竟是这么回事!”

    一路上,严世蕃和赵文华老老实实地将过程讲述了一遍。

    起初并不复杂,就是两人在查探过现场后,察觉到锦衣卫的介入,自身难以抗衡,又想争功,就将第三方拉了进来。

    当年盛氏为徐氏做媒,牵线了当时最受京师贵女喜爱的“玉山公子”沈砚卿,当时男方沈家颇为迟疑,毕竟与勋贵结亲并非首选,是盛氏从中说和,几度周旋,最后才定下亲事,得此佳婿,老定国公大感欣慰,亲手为盛娘子题了匾额,挂在盛宅大门,以示感激。

    也是从那时起,盛娘子正式有了京师第一官媒的声誉,此后寻她做媒的高门权贵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严赵两人原本没准备以此为突破口,只是因为定国公名头大,那位小国公爷又是风风火火的性子,容易拿捏,可不查不知道,一查竟发现徐氏整日以泪洗面,再往下深挖,越来越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“小国公爷要闯北镇抚司,我们是想阻止的,毕竟还没弄清楚,到底是黎渊社弄的鬼,还是锦衣卫设的局,可终究没拦住,现在闹得一发不可收拾……”

    严世蕃说完后,想到方才这位卧龙凤雏的评价,顿觉不能一味逃避,昂首道:“如此也好,将此事彻底揭开,不给贼人遮掩的机会!”

    赵文华也补充道:“这类事情恐怕不止一桩,盛氏遇害后,她的遗物至今也未寻到,若不查清,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风波!”

    海玥点了点头,来到北镇抚司斜对面的茶楼,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,让小二送了张条子过去。

    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后,陆炳步履匆匆地上了楼,见到三人后苦涩地道:“让几位见笑了……”

    此言相当于直接承认,锦衣卫与这件事有干系,而非矢口狡辩,严世蕃和赵文华对视一眼,倒也暗暗感叹,这位确实为人正直。

    海玥则道:“文孚不必自责,任何地方都有害群之马,此事非你等之过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与我无关,但又有什么用呢?”

    陆炳叹了口气:“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何况此等恶行太过出格,外人只会指着我们的鼻子一并痛骂!”

    锦衣卫名声狼藉,被官僚敌视,被百姓恐惧,但正如王佐所言,大伙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只不过笔杆子握在士绅手里,可以为其行为美化,而锦衣卫的暴行就是赤裸裸的揭露出来,陆炳常常也以此自我安慰,只要完成为天子利刃,监察百官的职责,再揪出黎渊社这等大逆不道的贼子,毋须太过计较外界的声名。

    然而这种将国公之女故意许配给天阉,从中捞取好处,就与监察没有干系,纯粹是私欲作祟,令人不齿了。

    陆炳刚刚考完武举,凭着真才实学名列前茅,又见证了欣赏的俞大猷夺取武状元的英姿,本是高兴的时候,未料碰到这么一桩事,脸色极为难看。